我们怎么那么爱喝酒？！

酒精对人类的吸引力深入骨髓。它能让人情绪高涨，也能让人怅然若失，它能带来灵感和启迪，也会迷惑人的心智，它在催情的同时也能抑制某些功能，它会让人变得狂躁有攻击性，也有可能让人昏昏欲睡。

就这样，不少人心甘情愿地成了酒精的奴隶。

但是，我们究竟为什么会如此迷恋酒精？按理来说，酒精，或者说乙醇，对我们的身体而言可以算得上是一种毒素。但如果它仅仅是一种毒药，现在也不会看到各种葡萄酒、烈酒、啤酒如此流行了。

许多科学家相信，我们和酒精的故事可以追溯到进化中，我们的祖先从很久之前就开始接触食物中的酒精了，“醉猴”假说应运而生。

最近，一项针对巴拿马黑掌蜘蛛猴（Ateles geoffroyi）的新研究表明，这些猴子会寻找并食用足够成熟的且已经发酵的水果，其中含有多达2%的酒精。在它们的尿液中，研究人员还发现了酒精的次级代谢产物。这一结果成了支持“醉猴”假说的有力证据。研究已于近日发表在《皇家学会开放科学》上。

  “醉猴”假说  

我们都知道，水果是黑猩猩的主要食物之一。一些科学家认为，水果也一定是500多万年前我们和黑猩猩的共同祖先的饮食中不可或缺的部分。用生物学家乔纳森·西尔弗顿（Jonathan Silvertown）的话说，我们既是great ape（类人猿），也是grape ape（“葡萄猿”）。

然而，酒精是酵母自然发酵的副产品。可以这么说，哪里有成熟的水果，哪里就有酵母，哪里有酵母，哪里就有酒精。

25年来，生物学家罗伯特·杜德利（Robert Dudley）也一直对人类对酒精的热爱感到好奇。他在研究了进化历史后提出了“醉猴”假说。2014年，他还专程撰写了图书《醉猴》（The Druken Monkey），详细阐述了我们为什么喜欢饮酒，甚至会酗酒。

他认为，酒精对人类的吸引力源自数百万年前。当时，我们的猿猴祖先发现，酒精的气味可以将它们引向成熟的、发酵的且有营养的水果。有测量结果显示，一些已知被灵长类动物食用的水果天然地具有很高的酒精含量，最高甚至可达7%。

但当时，他并没有找到数据表明，猴或猿是否会优先寻找并食用发酵的水果，也不清楚它们能否消化水果中的酒精。

  直接测试  

这项新研究在巴拿马的科罗拉多岛的实地考察点开展，这里也是杜德利最经常前往研究的地点之一。也是在这里，他最早开始思考酒精在动物饮食中的作用，以及这可能对我们享受和滥用酒精的影响。

新研究团队在巴拿马收集了黑掌蜘蛛猴进食和丢弃的水果，并分析了其中的酒精含量。

他们收集的成熟果实来自黄酸枣（Spondias mombin），在巴拿马也被称为霍沃树（jobo）。这种植物是蜘蛛猴饮食的主要组成部分。但数千年来，这种水果也被整个中美洲和南美洲的原住民用来制作奇恰酒（chicha），那是一种当地著名的发酵酒精饮料。

巴拿马的黑掌蜘蛛猴采食水果。| 图片来源：Victoria Weaver/CSUN

分析发现，在蜘蛛猴闻过和咬过的水果中，酒精浓度通常在1%到2%之间（按体积计算），这种浓度大约是常见的低酒精饮料的一半。

此外，研究人员还收集到了6只蜘蛛猴的尿液。其中的5个样品含有酒精的次级代谢产物，也就是说，酒精并不是简单地“穿肠而过”，相反，这些动物实际上在利用酒精获取能量。

科学家推测，这些猴子可能是为了获得热量而吃下含有酒精的水果，它们从发酵的水果中获得的热量会比从没有发酵的水果中获得的更多。

这是对“醉猴”假说的直接测试。首先，猴子吃下的食物中确实含有酒精，而且它们吃下了很多水果。其次，它们实际上的确会代谢酒精，产生的次级代谢产物、乙基葡萄糖醛酸苷和硫酸乙酯会随着尿液流出。

这是科学家第一次毫无疑问地证明，野生灵长类动物在没有人类干扰的情况下会食用含有酒精的水果。

  那么它们会醉吗？  

目前，研究人员还没有具体量化它们究竟进食了多少酒精，以及酒精在行为和生理上会给它们带来怎样的影响。

但杜德利怀疑，这些猴子并不会感受到人类所享受的那种酒精的醉人效果。它们可能并不会喝醉，因为在达到醉酒的水平之前，它们的肠胃很可能已经满了。

这种做法可能还会带来一些生理上的益处。也许，这还有一些抗菌的好处，或者，酵母和微生物的活动可能会让水果变得更易消化。

这仅仅是一项研究，显然未来需要进一步探索。但看上去，“醉猴”假说或许的确有些道理。

人类对酒精的偏爱，可能正源于灵长类动物对成熟水果中自然存在的酒精的根深蒂固的亲和力。我们人类的祖先也可能像今天的猴子一样，会优先选择含酒精的水果进食，因为它们包含更多热量。酒精带来的心理快感和享乐效应可能也进一步导致饮酒的增加。

但不同的是，酒精如今已经以液体形式出现，并不会像发酵水果那样让人饱腹，这意味着很容易过度放纵。就像糖尿病和肥胖一样，它虽然刻在了进化中，但如今却也带来了诸多问题。

#创作团队：

撰文：Takeko

排版：雯雯

#参考来源：

https://news.berkeley.edu/2022/03/30/monkeys-routinely-eat-fruit-containing-alcohol-shedding-light-on-our-own-taste-for-booze/

[英] 乔纳森·西尔弗顿，《与达尔文共进晚餐》，中信出版·鹦鹉螺，2019年10月

Robert Dudley, The Druken Monkey, 2014

https://royalsocietypublishing.org/doi/10.1098/rsos.211729

#图片来源：

封面图：pixabay

首图：pxhere